“蓝眼泪”爆发季，记者跟随赤潮监测技术人员出海——

    专业“追泪”，有啥不一样

技术人员取水后装瓶。 记者 蓝瑜萍 摄

    最近，平潭“蓝眼泪”在各大社交平台刷屏，吸引了一拨又一拨慕名前去的“追泪者”。但鲜为人知的是，在福州，其实早有一批持证上岗的“追泪者”先行一步。

    近日，记者跟随赤潮监测技术人员，赶到连江筱埕镇定海湾，一同登船出海，踏上这趟特殊的“追泪”征程。

    白天“追泪”

    有何不同？

    海天一线间，浮球列队、海鸟展翅，赤潮监测预警项目负责人李正华始终站在船头，密切地关注周边海水状态。

    每年4月至6月，是福建海域“蓝眼泪”的高发期。不过，谈起“蓝眼泪”，和它打了20多年交道的李正华更习惯称之为赤潮。“接下来，随着海域水温升高，赤潮发生概率将大大增加。”海风中，李正华打趣地说，最近这段时间，很多人都是白天干活，晚上“追泪”，他们直接一步到位。

    白天“追泪”，有何不同？“赤潮的本质是藻类的集聚和爆发，‘蓝眼泪’发出的蓝色荧光只有在天黑以后才能看见，白天在海面上就只能看到一大片粉红或红褐色。”李正华一边比划，一边形容，“就像一缕一缕的红褐色带状漂浮物，和大海格格不入”。

    在这群专业“追泪人”看来，这并不是一份有美感的工作。

    李正华严肃地表示，赤潮属于一种自然灾害，如果在养殖区爆发的话，赤潮藻类有可能堵塞鱼鳃，造成鱼缺氧死亡。“福州是渔业大市，连江、长乐、罗源乃至福清一带养殖区密布，我们要做的就是早预警、早准备，尽可能降低生产损失。”

    区别于朋友圈里相机、拖鞋等必备物品，记者在船上看到，一堆常见于实验室内的瓶瓶罐罐被摆放至船身正中央，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内，他们将开往4个监测点，借助这些大大小小的监测设备，对定海湾一带重点渔区的海水进行采样。

    乘风破浪

    要经得住考验

    “海上乘船，一定要两脚岔开站，这样才稳。”一阵浪打来，船身开始左右晃动，经验老道的李正华立即向记者传授了经验，“这个季节刮南风，稍不留神就会摔倒，尤其碰上风浪大的时候，很容易晕船”。

    “老监测员也会晕船？”面对记者的疑惑，一旁的技术人员翁蓁洲接过话头：“我们出海采样一般租用近岸作业的小渔船，碰到风高浪急的时候，船头跟升降机一样，晃得人头晕心慌，哪怕经验再丰富，也抗不了几下。”

    说话间，小船已顺利抵达第一个采样点。李正华走向船边，娴熟地抛出采水器，一放一提间，舀了一大桶海水，和同船的技术人员黄晓南配合装瓶。翁蓁洲则负责海水过滤环节，只见他坐在小板凳上，右脚不停地踩着脚踏吸引器，加快海水过滤的速度。

    取水、制样、冲洗……现场海水采样的过程并不复杂，如翁蓁洲所言，更多的考验来自于海况。“这次出海，属于‘两个极端’之一，风浪小、天气凉爽，但多数情况下，不仅风浪大，还特别热，这‘吓’退了不少人。”

    这一点，甚至在招人的时候，还被特别标注出来——需出海作业。“海上采样工作，必须意志较强的人才能坚持下来。”面对年复一年的采样任务，翁蓁洲和李正华一样，一干就干了20多年。

    蹲点多年

    形成“赤潮追踪手册”

    “这几次采样下来，尚未发现赤潮现象。”李正华告诉记者，赤潮发生机理比较复杂，并不那么容易掌握规律，但经过一次次的监测、分析，已逐步形成了一套较为完善的监测预警方案。

    多年来，福州积极探索赤潮灾害立体化监测预警体系，利用遥感数据、浮标监测、验潮站等开展近岸海域赤潮预警监测和应急监测。除了国家和省里布设的监控点，全市还在重点养殖区额外增设了8个赤潮监控点，增加监测频次，进一步延长监测时间。

    技术加持下，实验室的检测设备数次更新换代，但海上人工采样仍是一种不可取代的重要方式。“最后的比对，仍需到现场采样，只有拿回一线的数据才最为可靠。”市海洋与渔业技术中心副主任杨铭表示，面对这项关乎水产品质量安全的重要任务，必须慎之又慎。

    现场，杨铭拍了拍李正华的肩，感慨地说：“他们很不容易，既要干体力活，也要干脑力活。”这些年，李正华、翁蓁洲等来自市海洋与渔业技术中心的一批赤潮监测技术人员，不仅数十年如一日地一趟趟出海取样，还在重复繁琐的工作中有了更多思考，历时五六年，形成一份“赤潮追踪手册”——《赤潮预警动态监测规程》，并于去年获批成为福建省地方标准，填补了国内在赤潮预警监测方面的空白。

    日头渐高，李正华并未收工，还将赶往下一处监测点取样，一并带回实验室做检测。